何意致玉卿48
白2之后的现代青白故事
（青的回忆篇）
“这些就是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别偷懒，两个小时后我回来检查进度。”
“我知道了……”
岑碧青难掩心中的不满，她讨厌学习这些完全没见过的知识，况且她现在还在养伤，带伤学习，这实在太痛苦了。
这是来到月竹璃这边的第三个月，她岑碧青基本可以下床走动了，伤势痊愈了大半，但还是会隐隐作痛。这恐怕是她这一世体会过的最严重的伤势了，除了没打死自己，那女人真是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可恶！ 难道就要一辈子被她欺压，忍受她的淫威吗？ 她不想这样，但她岑碧青完全不是大蛇主的对手，光是抵抗那家伙的精神渗透就已经竭尽全力，更别说其他反抗手段。她恐惧，不安，无奈，憎恨，反感……等等一切感情都混合在一起，最终的选择也只是服从。
强者为尊，这就是妖的法律。她岑碧青在三个月前的武装冲突中落败，彻底落败。不仅吃到嘴里的土地和资源都得全吐出来，还遭受重创，失去人身自由，被那个给予自己重创的大蛇主软禁在家。她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服从她的安排去学习各种现代知识和关于蛇族的语言。
真的很无聊，岑碧青翻看着书籍，一点点地勾画出重点内容，这是前半个小时，月竹璃握着她的手一句一句和她讲解的。其实岑碧青并不讨厌她的声音，或者是其实听起来很舒服，文雅细腻的女教师类型，如果能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她岑碧青是很乐意去听她的课程的。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要是没有四个月前的冲突，或许她岑碧青还会对月竹璃挺有好感的，至少在形象上，那女人是她岑碧青会感兴趣的类型。
现在当然是完全没好感了，要不是那女人阻挠，她岑碧青早就已经是占领一方土地的大妖了，那些吞进肚里的土地和资源也能被好好利用。一切都没了，一键归零了。现在她一无所有，基本上过着阶下囚的日子，每天唯一疑惑的只有为什么自己没有被处死，她的罪行如何她自己心里有数，在做出武装夺取领土这个决定的那一刻，岑碧青就已经有了一旦失败只有送命的心理准备。岑碧青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担心自己死后，白黎宁该怎么办？ 她没有力量保护好自己，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岑碧青没有供出关于白黎宁的任何信息，只是强调自己是独自行动的流浪妖，想处死她请便，不要殃及无辜。但是，她没有被处死，而是被软禁起来，直至今天。
“学的怎么样了？” 月竹璃少见得提前回来视察。
“嗯，我学会了，能休息一下吗？” 岑碧青将答完的卷子上交供以查看。
“可以，你就待着休息吧。”
岑碧青趴俯在自己交叉摆放在桌面的双臂上，斜着眼睛悄咪咪地观察月竹璃的表情，她学会了察言观色，也是生存所需，她一点都不想惹恼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想。
“还不错，昨天教的你都记住了。学习能力很强啊。做得好。” 月竹璃夸赞道。
还真是感谢您啊，要不是被您关在这里天天24小时在学习，她岑碧青能这么专注吗？
“那是您，指导的好。” 岑碧青违心地附和道。心里涌过一大串芬芳馥郁的词语。
“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问，我就回答。”
问题？ 那可真是够多的。只不过一时也想不到首先该问哪个。岑碧青想问月竹璃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技艺的，以及为什么不杀自己。
“我想问，现代的蛇族具体是什么生态位，和人类的关系怎样。” 岑碧青托着下巴问道。
“数一数二的大族，占据最广袤的领土，资源丰富，但是蛇妖数量比较少。和人类吗，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人类对我们有利用价值。” 月竹璃指着岑碧青写下的答案回复道。
“人类不是妖族的敌人吗？ 利用？ 怎么利用。” 岑碧青的瞳孔轻微地震了一下。
“荟莉莉没有详细告诉你这些知识吗？ 没办法，我来告诉你吧。” 月竹璃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岑碧青都在听着对方讲述这一千年来世界的变化，关于妖族剿灭了所有会用法术，通晓法术的人类，垄断了法术。关于现今妖族的生活方式，伪装成普通人隐藏在人类社会里继续过着像古代那样与其他妖族竞争的日子。关于蛇族是怎么与人类高层有接触，并派了不少暗桩扎在政府高层的事。关于蛇族与资产丰厚的资本家有药物贸易，延长他们寿命，抑制癌症等绝症来换取巨额回报的事。诸如此类，岑碧青的三观在此刻经历了崩塌和重塑，她没想到现在的蛇族居然能做到这些在她听来全然不可思议的事。
“那现在人类是不知道有妖怪存在吗？还是说你们不想让人类知道这些。” 岑碧青震惊之余追问道。
“大多数是完全不知情，不过也有少数知道的。只不过那些家伙都和我们有千丝万缕的交情和联系，如果透露不该透露的，那估计只能直接消失了。没有利用价值还会口无遮拦的家伙没必要留着。” 月竹璃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残忍的话语。
真是有够残酷的，看来这家伙也只是把人类当做能利用的消耗品而已，有价值就利用，没价值就废弃处理。不过也是直白，没有拐弯抹角。
“那为什么留着我？ 像我这种逆贼乱臣对你也没有用处吧，你不该处死我吗？” 岑碧青装作不屑地问道，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月竹璃沉默了一下，露出了令岑碧青胆寒的恐怖神色，就如同在战场上初次遇见的那样。单凭眼神就能剜肉碎骨。
“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是手下留情了吗？ 好好摸摸你自己脖子上的伤疤吧，割断你喉咙的手感我可以相当怀念，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理由再割一次。” 月竹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毫不客气地嘲讽岑碧青的自以为是。
脖颈上的刀疤隐隐刺痛，血渗透出了层层包裹住的绷带。这一刀割断了她的喉咙，血不止从这里喷涌而出，岑碧青还有模糊的记忆，那时血液从她的口中，鼻腔中一起喷溅了出来，满嘴都是腥味，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能看到的只有身边的残垣断壁，听到血液一股股喷溅而出的流水声。她以为她这次一定是死定了，明明都在修罗城那种环境都活了下来，回到了现世，却变成了这样……
岑碧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了下来，是意外，还是生命力顽强。她没有因为这处致命伤断气，但是这处伤口拖了好久都没有愈合的迹象，反反复复地拖了几个月，才勉强结痂。为了止血，只能强行用线缝合伤口，包裹上层层绷带。
“为什么？ 这伤口拖了这么久都没有完全愈合，你到底用了什么武器？” 岑碧青捂着脖颈，警觉地摆出躲避架势。
“害怕吗？ 呵呵，这就对了。永远对世界保持畏惧，对你不知晓的事物保持畏惧。那把刀是道士的武器，应该是前任的主人吧，不过现在是我的武器。这把刀会严重削弱妖魔鬼怪的自愈能力，所以你的伤口至今都没有完全愈合。” 月竹璃向下指着岑碧青渗出血迹的脖颈。
道士的武器？ 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她到底是什么？ 自己究竟在与什么生物接触？
岑碧青的内心被接连冒出的问题填满了，汇聚一起只剩下了惶恐不安。她对眼前这个女人只能感受到恐惧，她过去连法海都没有惧怕过，而现在却怕了。
“不过现在你也不用害怕，我还没有杀你的想法。但具体看你表现了，如果你仍没有吸取教训，我不介意再割断你的喉咙，只是这一次估计你就没有上一次的运气了。”
月竹璃翻着书页，连目光都没有停留在岑碧青身上，对于岑碧青的反应没有一点兴趣。
“你到底想要什么？”
岑碧青还是壮着胆子询问了一句。
“我想要的？ 很简单，我想要土地，想要资源。让蛇族成为唯一，也是最伟大的妖族。” 月竹璃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仍然目光阴冷，毫无感情。
“但这个目的，因为你的贸然发动冲突，要推后不久了，所以……”
月竹璃猛地朝岑碧青的小腹部狠踢一脚，冲击力一下子掀翻了桌椅，岑碧青猝不及防地生生吃了这一脚，疼得吐了半口含血的唾沫，趴在地上直咳嗽，捂着小腹全身蜷缩着不时抽搐。
毫无征兆地一脚让岑碧青都打懵了，一瞬间直能感受到浑身发麻，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女人真是有够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就直接……
“咳咳……呸！” 岑碧青吐干净口中的血液，用手背抹干净嘴唇边的唾液痕迹。胳膊肘强撑起受创的身体，但一再尝试都没有成功。
“疼吗？ 疼的话就好好记住，死人可是没机会喊疼的。”
岑碧青感觉到脸颊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强压在地面上，她想反抗，但是完全动弹不得。是被那女人踩住了吗，可恶！ 但她无可奈何。力量悬殊就在那里，弱者只能成为被践踏的一方。
“我知道……我会顺从的。” 岑碧青勉强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她讨厌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尤其是直接踩脸这种羞辱意味很强的感受。
“我记着了，今后就看你的表现。”月竹璃移开了踩在岑碧青右脸上的靴子，对于不听话的刺头，她一向不会客气对待。尤其是岑碧青屠杀了她这么多下属，让她损失了这么多土地和资金，她能现在心平气和地和她交涉，教授她知识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月竹璃是想弄死岑碧青，不过想到自己这方的势力已经遭受重创，就这么让对方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人类不都说越是桀骜不驯的恶狼驯服了后看家本领越好么，她想做一个实验，看看这句人类的俗语是否属实。
“快点完成接下来的课程吧，给我爬起来，别在地上趴着装死，我知道你没什么大碍。” 月竹璃若无其事地将桌椅搬回原位，拿出书本再度翻开到几个小时前的那页，准备继续授课。
“知道了……我马上起来。咳咳。”
真是够疼的，该狠的时候这女人下手是真的一点都不软。不过，听到她说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蛇族成为最伟大的妖族，想要更广袤的土地，更丰富的资源时，不知为何岑碧青的心跳跟着加速了一拍，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一样。从心脏处开始向四肢，向全身蔓延出的血液那一刻似乎接触到了太阳的温度，岑碧青的双眼闪起了奇异的光辉。
那坚定的，挺拔的身躯，冷冽坚毅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的话语。说实话，还真的，挺吸引人的，如果不是敌对方的话。
岑碧青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本不应该对月竹璃这个囚禁自己，剥夺自己自由的家伙有任何正面评价的。但是那个人真的给了岑碧青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或者应该说，她一直期盼已久想看到的特质。
大概作为大蛇的绝对自傲，以及对于其他物种的毫不在意。这些岑碧青在他人身上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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